第5章 靠爹神位?妖王给我当保镖(上)
瑶池的水波荡漾徘徊,倒映着琉璃碧瓦和神圣朱墙。几个仙子的笑声像一串玉珠滚过水面,清晰地从水榭那头传来,却独独绕开了云阶下孑然而立的天界公主繁星。
她捻了捻织霞天女今早新奉上的裙裾,轻若无物的云锦此刻却沉甸甸地压在心头。那是父帝敕令织霞特为繁星公主绣制的衣裙。可这无上的尊荣,落在那些人的眼神里,落在那些被风送来的低语碎片中——“……还不是沾了帝尊的光……”“空占神位罢了……”“嘘……”
连那池中锦鲤摆尾溅起的水珠,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。繁星公主转身,没有惊动水榭里的谈笑,只留下一个被流云长阶拉得有些伶仃的背影。这偌大的天庭,华美得令人窒息,也空旷得让人发冷。
不知不觉,脚下祥云已托着她行至天界尽头。
前方,不周山天柱那断裂的巨影沉默地矗立,如同盘古开天时遗落的一道巨大伤疤,撑开混沌,隔开凡尘。粗粝的罡风裹挟着太古洪荒的气息扑面而来,吹得衣袂猎猎作响,也吹散了心头那点挥之不去的憋闷。
“这是天尽头了!”繁星公主猛的察觉,正欲驾云折返,眼波无意间扫过下方,却又停下脚步。
就在断裂天柱的阴影深处,竟藏着一汪碧波清泉。它静卧在狰狞的乱石之间,清得不可思议,整片天穹都毫无保留地沉入其中。水底铺着细碎如星砂的晶莹白石,几尾通体剔透、不知名的小鱼悠闲摆尾,搅动起细碎的光斑。这方幽潭,像一块被遗忘在时光角落的温润碧玉,与周遭的苍莽洪荒格格不入。
一种近乎本能的渴望攫住了繁星。四下寂寥,唯有风声呜咽。这潭水,像一张温柔的邀请函。指尖微颤,探向腰间繁复的丝绦。霞光氤氲的云锦外裳、素纱中衣……一件件滑落,堆叠在冰凉光滑的岩石上,如同褪下了一层沉重的外壳。
足尖小心翼翼地探入水中,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瞬间包裹上来,顺着脚踝蜿蜒而上,驱散了最后一丝神界的燥热烦闷。她深吸一口气,将整个身体沉入那片澄澈的温泉里。
水波温柔地拥抱着肌肤,涤荡着每一寸被天规束缚的僵硬。正当我阖上眼,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水面细碎的星光时——
“哗啦!”
一声沉闷的水响,并非来自水面,而是源自那深不可测的潭底!紧接着,一个带着浓重鼻音、懒洋洋又透着十足不耐烦的男声,猝不及防地撞进耳朵:
“我说,上面那位……挺大姑娘家家的,就不知道害臊俩字儿怎么写?洗够了没?洗够了麻溜儿上来行不行?眼晕!”
“啊——!”
繁星公主吓了一跳,一声短促的尖叫冲口而出,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水里窜起,带起大片冰冷的水花。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。手忙脚乱地抓起岩石上的衣物胡乱裹住湿透的身体,指尖冰凉颤抖,连衣带都系了几次才勉强拢住。
“谁?!出来!”繁星吓坏了,声音还带着惊魂未定的尖利,目光死死锁住那刚才还清澈见底、此刻却幽深得令人心悸的潭水中央。
水面诡异地平静了片刻,仿佛刚才那惊悚的声音只是幻觉。紧接着,潭心深处,一缕极淡的七彩光影缓缓浮升上来。那光影在水中摇曳、凝聚,最终勉强勾勒出一个极其模糊的男性轮廓。没有实体,只是一团流动的、带着冰冷气息的幽光。
“啧,嗓门儿倒挺亮。”那懒洋洋的声音再次响起,正是从这团幽蓝光影中发出,带着一种被强行吵醒的不悦,“看清楚了?就我。一个被你爹,还有那群道貌岸然的老东西,联手打得就剩这最后一缕烟儿的倒霉蛋。”
那光影微微晃动了一下,像是在耸肩,动作里透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惫懒。
“前·妖王,玄商。记好了小丫头,省得你爹问起来,你连仇人名字都报不上来。”他顿了顿,光影的头部位置似乎转向我,“行了,人也看过了,名儿也报了,热闹没了。赶紧的,打哪儿来回哪儿去。别在这儿杵着碍眼,耽误本座……嗯,思考妖生。”
玄商?那个搅得天翻地覆、最终被父帝联合诸天尊镇压的逆天大妖?他……他竟有一缕残魂逃匿于此?父帝知道吗?
巨大的震惊甚至暂时压过了恐惧。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,脚跟磕在冰冷的岩石上,生疼。但他的话,尤其是最后那句极其不耐烦的驱赶,却莫名地没有激起我逃离的念头,反而像根小刺,扎了一下。
“你……”繁星深吸一口气,努力压下声音里的颤抖,试图找回一点公主的威仪,尽管此刻裹着湿衣、狼狈不堪的样子毫无说服力,“你当初……为何要反天?”
水面上的幽蓝光影猛地一滞,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。片刻的死寂后,一声嗤笑从那光影里溢出,带着浓重的嘲讽,却不是冲我。
“呵,为何?”那声音里的懒散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淬了冰的尖锐,“小公主,看看你那金光闪闪的凌霄宝殿,再看看你们神仙脚下踩着的万灵!天地不仁,视万物如刍狗!这话听说过吗?哦,你肯定没听过,你那帝尊爹只会教你如何优雅地踩着别人的骨头维持体面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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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影剧烈地波动起来,像一簇被狂风吹拂的冷焰。
“妖族生来便低你们一等?活该被驱赶、被奴役、被剥皮抽筋炼成丹药法宝?我反天?”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积压了万载的悲愤,“那是你们逼的!是这狗屁不通的天条逼的!不反,等着被你们这群高高在上的神仙,敲骨吸髓,榨干最后一滴油水吗?!”
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石块砸在潭面上,也砸在繁星的心上。父帝威严的训诫、天庭众神对“下界妖物”理所当然的轻蔑、那些被呈上作为战利品的妖丹皮毛……无数碎片般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。她张了张嘴,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,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反驳?我拿什么反驳?那些轻蔑的议论,那些“靠父上位”的鄙夷,此刻竟与玄商口中被奴役的妖族身影诡异地重叠,让我脸颊一阵滚烫。
潭水上的光影发泄过后,似乎耗尽了力气,重新变得黯淡,那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