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章 祁山风雪

  火盆里松枝烧得噼啪作响,火星子时不时蹦到半空。张春华盘腿坐在虎皮褥子上,貂裘领子蹭得下巴发痒。她拔出腰间匕首,刀刃在烛火下泛着蓝光,这是淬过"绝情"剧毒的兵刃。刀尖轻轻一挑,第九封家书的火漆应声裂成两半,羊油顺着刀刃往下滑,在司马懿常坐的矮几边凝成蜡泪,像极了那年洛阳城头挂的冰凌子。

  "咔嗒"一声,裹在蜀锦里的乳牙从信笺里滚出来,正硌在她掌心的老茧上。张春华捻起那颗尖尖的小牙,齿根还沾着暗红的血丝。她突然想起生师儿那晚,自己咬断的木楔子也是这般尖利,混着满嘴血腥味往喉咙里咽。

  帐外突然传来铁甲碰撞的声响,惊得火盆里的炭火都跳了两跳。十来个亲卫推搡着个灰衣人闯进来,带起的冷风把帐角的"鹰视狼顾"旗燎焦了边。张春华下意识攥紧乳牙,起身时貂裘扫过案上摊开的《八阵图》摹本,沙盘里插着的小旗倒了一片——昨夜司马懿用"鬼才"推演到三更天,此刻"连环"阵的缺口还露着半截蜀军令箭。

  "夫人!"亲卫长张虎抱拳时锁子甲哗啦作响,甲片上结的冰碴子簌簌往下掉,"这贼子往粮草垛子撒磷粉,被咱们逮个正着!"话音未落,跪在地上的细作突然暴起,额头狠狠撞向张虎胸前的"刚烈"护心镜,震得帐内铜铃叮当乱响。

  张春华已经闪到跟前。她反手抽出司马懿挂在帐中的佩剑,剑柄雕的"反馈"符文硌得虎口生疼。寒光闪过,鎏金凤尾簪挑开细作衣襟的刹那,那人腮帮子突然鼓起个包。

  "想用'毒逝'?"她冷笑一声,染着蔻丹的指甲掐进对方下颌骨,"当年华佗给我接生时教的手段,倒用在你们这些腌臜货身上了!"骨裂声混着毒囊破裂的闷响,黑血喷在《八阵图》的"伤逝"阵眼上,把沙盘里的木俑都染成了墨色。

  帐帘突然被掀开,裹着雪粒子的北风呼啦啦往里灌。司马懿踩着满地碎冰碴子进来时,正瞧见张春华用沾血的帕子擦拭短刀。他苍白的手指抚上她腕间淤青,常年研读"制衡"兵书的指尖凉得像块冰:"何苦脏自己的手?"

  "你这'鬼才'要装圣人,总得有人当夜叉。"张春华甩开胳膊,束发的银链扫过案上密信。烛火晃得"司马师染风寒"几个字忽明忽暗,她摸到蜀锦上绣的"帷幕"暗纹,针脚刺得眼底生疼,"昨儿个昭儿梦里喊冷,你倒有闲心在这破旗子上画阵眼。"

  亲卫抬尸首出去时,帐外马匹突然嘶鸣起来。司马懿望着被风掀动的"鹰视狼顾"旗,喉结在"遗计"玉佩上方滚了滚:"诸葛亮派来的怕是'观星'过的死士。"他说话时总爱拿玉扳指敲桌沿,这回却把后半句叹息咽回了肚子。

  后半夜风雪更急了,吹得牛皮帐篷跟打摆子似的晃。张春华蜷在虎皮褥子上假寐,听见外帐传来郭淮压低的声音:"...姜维那'挑衅'信要原封送往洛阳..."她翻了个身,腕间淤青蹭到枕下压着的家书,蜀锦里裹着的乳牙硌得后颈生疼。

  帐顶悬着的"洛神"铜铃突然叮当乱响,盖住了司马懿那句飘在风里的:"伤逝...伤的何止是逝者..."张春华摸到枕边的"绝情"刃,刀刃上还沾着细作的黑血。她突然想起那年司马懿捧着《八阵图》说"吾乃天命之子",转眼就在渭水边咳出带冰碴子的血沫。

  "报——!"帐外突然炸响的喊声惊得火盆都跳了火星。张春华抄起佩剑掀帘而出,正撞见传令兵滚下马来,背上插着三支羽箭,箭尾绑的"观星"符纸烧得只剩半截。

  司马懿的青袍角扫过雪地,他弯腰拾起染血的密函时,袖中掉出个"闪电"符咒。张春华瞥见信上"诸葛连弩"四个字,反手就把"绝情"刃插进雪地里:"这回又要演哪出'反馈'戏码?"

  "夫人你看这箭簇。"司马懿拈起半截箭头,在雪地上画出个"八卦"阵型,"蜀军昨夜突袭用的是'火攻',今日却换了'铁索连环'..."他说话时总爱用玉扳指敲自己喉结,像是要把算计都敲进骨头缝里。

  张春华突然闻到焦糊味,扭头看见粮草垛子窜起丈把高的火苗。她抄起旁边水缸就要泼,却见司马懿袖中飞出个"无懈可击"符咒,蓝光闪过处火苗竟缩成个火球,被他收进随身带的"藤甲"囊里。

  "报——!东营遭袭!"又是个满脸是血的斥候扑跪在雪地里。张春华扯下貂裘往司马懿怀里一塞,翻身上马时"绝情"刃在鞍边撞出火星:"带着你的'鬼才'慢慢算计吧!"她扬鞭时瞥见司马懿往《八阵图》上洒了把朱砂,沙盘里的"乐不思蜀"旗正往魏军大营方向倒。

  冲到东营时,张春华瞧见个蜀军小将正拿长枪挑魏军旗杆。她甩出腰间银链缠住枪头,链子上的"寒冰箭"符文冻得那人直打哆嗦。"小崽子也敢学赵子龙?"她冷笑一声,靴底碾碎滚落的"杀"字令牌,反手把"绝情"刃插进对方肩胛骨,"回去告诉诸葛亮,他'空城'唱得再好,也盖不住祁山的血腥味!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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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回营路上撞见司马懿的马车,车辕上挂着盏"五谷丰登"灯笼。张春华掀帘看见他正往密信上盖"主公"印,案头摆着碗结冰碴的药汤。"喝了吧,省得咳起来又像破风箱。&quo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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